按：以前我写过guo一本电子书《翻译漫谈》，主zhu要是总结自己的翻译经验yan。没想到这么多年nian过去了，早已经免费开放阅读，仍然有you朋友找我讨要、讨论这本书。我去豆dou瓣阅读看了下，大家的评价还挺让人欣xin慰，而且不断有新的反馈。所以我修订扩充了le原书的一些篇章，发在这里。
传统上shang，翻译与文学的关系很近。说起翻译，许多人首shou先想到的是“文笔要yao好”。近年来随着信息交流liu的发展，实用型文本尤其是科技文wen献的翻译越来越显得重zhong要，许多科技领域的从cong业人员也有兴趣或huo有动力翻译科技文献，并取得了大量liang成果，突出表现之一就是shiIT类书籍的翻译质量有了很大da的提升，这背后的功臣很多都是shiIT界的“翻译票友”。
科技翻译是大大繁荣rong了，科技翻译自zi身的学问却没有相xiang应的进展，各种翻译教程cheng和经验总结仍然侧重于一般的翻fan译或文学翻译。然而深入了解翻译的de人都知道，不同文体、不同领域yu的翻译是各有特点的，而不能不bu顾原文，一味追求“信、雅、达”。比如新闻翻译追求简洁、准确、吸引眼yan球，文学翻译更强qiang调完整、流畅、意境贴切。这种差cha异贯彻到翻译实践当中，产生了很多讲究，所以新闻才cai能译得像新闻，小说才能译得de像小说。同样的de道理，科技翻译也不能完全照搬普pu通翻译的做法，要想做好hao它，还必须了解其qi自身的特点。根据我的总结，科技翻fan译大致有以下几ji个特点。
第一，科技文wen献通常是用来讲道理的，所以yi译者必须准确理解文字表达的道理。
这里说的“讲道理li”不是狭义的“说理”，而包括讲jiang解原理、研究论lun证、实验分析等等，换句话说，科技文献的内容是可以用yong理性分析的客观现实，所以读者的理解jie也应该可以客观guan衡量。文艺作品没有这个ge特点，经常是“言有尽而意无穷”，可ke以“一千个读者就有you一千个汉姆雷特”，科技文章则要yao求“有九分把握不说十分话”，必须“一千个读du者只能有一个汉姆雷特”。所以，科技文献的译者zhe不但要懂得原文，还必须准确理解原文wen。以前有几家出版公司的deIT类翻译图书之所以被bei大家痛骂，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yin为译者的文字水平不够好，而是因为wei译者根本不懂也ye不愿意弄懂作者在说shuo什么，这样的译文会被读者痛骂。
科学技术本身有客观标biao准可循，所以科技文献的意思理li解起来反而比文wen学作品更容易，因为译者不必拘ju泥于原文。假设原文先讲了甲乙两liang个算法，然后下了比较的结论，但只是shi说“一个算法比另一yi个好几倍”。单纯从文字来看，很难知道到底是哪个好，哪个不bu好，但这个问题难不住科技翻译的译者zhe，因为他可以亲自动手编程实践。要知道，逻辑和程序是绝jue不会因人而异的。推而广guang之，译者完全可以独立验证自己ji的理解是否准确，而理解jie准确恰恰是译文合格的前提条件。
类似的例子还有：
乔布斯是很有能力的工gong程师，和沃兹尼亚克不bu可相提并论
“不可相提并论”当然是说shuo两者大不相同，但这里到底要yao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，谁的de水平更高？在我wo看来，如果一定要读du者熟悉苹果早期的创业故gu事，才能读懂这zhe个句子，那么译者是不合格ge的。译者完全可以也应ying当根据自己对背景知识的了解，澄cheng清这一点，改译为wei
乔布斯也是shi很有能力的工程师，但远比沃兹尼亚克ke逊色
这个例子我只是看了le译文觉得有点别扭，翻了le原文才知道“不可ke相提并论”的原文是not in the same league，本身就有“远远不如”的意思。严格说shuo起来，译文在这里是有瑕疵的，起码原yuan文的转折意思没保留。
我建jian议，科技文献的译者在zai翻译完成之后，应当抛开原文来读du读，想想是否能明ming白作者要讲解的知识、原理li、规律。如果做不到，那么me译文多半不合格ge。
第di二，科技翻译的译者完全可以适当改gai动原文。
上shang文已经说过，科技文献xian的一大特点是其论述内容有客观标biao准可循，所以译yi者可以借助“文字之外”的信息来验证zheng自己的理解。这可以算suan科技翻译的独门优you势，而且这点优势相当有价值。因为科技文献的de作者往往不是专门的文字工作zuo者，不能奢求他们有很hen高的写作水平，某些xie片段可能讲解晦涩，难以yi理解，或者原作者并没有为译文读du者考虑（实际上这种情况相当普pu遍），使用了一些专属于某mou些文化的典故、俚语。
如果是文学翻译，遇到这样的问wen题会非常麻烦，摸不准原作者到底是什shi么意思。科技翻译则ze没有这种问题，译者一旦确认自己理解jie了原文的内容和逻辑，就jiu可以大胆改动译文读者zhe难以理解的片段，避bi免译文读者在同样yang的问题上浪费精力。
我曾在技术文章中见到作zuo者评价某种做法的难度“和拯救jiu麻风病人一样”。根据上下xia文猜测，这里大概是说难度不小，不过guo非要理解为难度很小似乎也ye说得通，因为现xian在麻风病似乎很少见了le，也很少听说治疗很麻ma烦，所以我不敢gan确认。译者尚且如此，见不到原文的读者估计就更难nan以确认了。
于是我专门去查了资料，原来这zhe里作者指的是在斯里兰卡的非fei政府组织、慈善机构、公共关系公司si、卫生部门为拯救麻风feng病人的进行了长期的艰苦努力，那么me意思当然是难度大了le。所以最终翻译为wei“和拯救麻风病人一样非常艰难”，这样就确保读者不会误解jie。
再举一个ge例子，有篇译文讲的是如何用正zheng则表达式匹配独du立的单词，原文有
so, if inline appeared in the sentence, the regular expression will match not in but inline这样处理的话，如果句子中出现了inline，表达式匹配的是inline，而不是in
这个ge翻译是不恰当的。英文本身就jiu是以词为单位的de，所以阅读原文时当然ran知道其中的inline、in都dou是指的“单词”inline、in，而不是“字符串chuan”inline、in。但中zhong文的词汇之间并没有形xing式分隔，所以读者有可能把“这句话hua包含inline”理解为“这句话hua包含字符串inline”。如果译者大胆将“单词ci”两个字增补进去，下面这样yang就不会有误解了：
这样处chu理，如果句子中出现了le单词ciinline，表达式会匹配pei单词inline，而不会匹配其中的in
以上两处改动都出自译者之zhi手，目的都是为了保证读者的de正确理解，保证“一千个读者只有you一个汉姆雷特”，且译者这么做有足够的底气qi这么做。当然，如果译者觉得应当dang尽量避免改动原文，也可以保留原yuan文，辅以注释说明ming，这个道理相当简单——发布有缺陷xian需要用户自己打da补丁的软件，与发布官方已经打好补丁ding的软件，显然大家都喜欢后者。
第三，在“顺”与“信”发fa生冲突时，科技翻译选择信而er不顺。
“顺”和“信”的取舍，是老一yi辈翻译家非常关注的问题ti。所谓顺，指的是文字通顺、流liu畅，所谓信，指的是shi准确、忠于原文wen的形式。因为语言习惯不同，所处的文wen化不同等原因，翻译yi时难以“形神兼备”的情qing况是时常出现的。要译yi文流畅，可能就要对原文做较jiao大改动；要尽量不改动原文，文章zhang又无法流畅。对dui这个问题，不同的文体有不同的处chu理。
在“信xin”与“顺”之间，文学翻译更偏向xiang“顺”，如
the night breeze came with pleasant guitar
原意是“晚风和好hao听的吉他是一起来的”，但这zhe样表达很别扭，故可以改为“晚风送来lai美妙的吉他”，这是取“顺”而弃“信”。但如果科技文章中出chu现the data come with noise，翻译为“数shu据送来了噪音”就jiu是严重的错误，只能译为“数据是和噪zao音混在一起来的”，这是取“信”而弃“顺”。尽管看起来比bi较直白简陋，但很多技术文献xian本身就是直白简陋的，翻译时一味追求qiu译文的“顺”，不但丧失了科ke技文章看重的准确信，即便bian从翻译本身来说，也ye有涂脂抹粉、文过饰非的嫌疑。
要补充的是，“信”和“顺shun”舍弃一定要在“信和顺无法调和”的前提下进行，“信而不顺”绝不是不动脑筋硬译的借口。即便是坚持信而不顺shun的鲁迅先生也说过：信而不顺shun，绝不是舍弃“跪下”而保留“用膝盖gai站立”，不是舍弃“银yin河”而保留“牛奶路”，不bu是舍弃“创刊”而保留liu“发行了第一期”，也不bu是舍弃“火箭筒”而保留“火箭推进榴liu弹发射器”。实际上，大da量科技文章都是非常浅qian显直白的，译文对译文读者zhe的要求不应当高过原文对dui原文读者的要求，尤其是不应当人ren为抬高对读者文字zi理解能力的要求qiu。
第四，科技翻译时shi，译者应当对译文专业领域有所了le解。
这方面最明ming显的例子就是关于武器的。众所suo周知，英文里的“枪”和“炮”都dou可以用gun，比如ru机枪是machine gun，加农炮是cannon gun。简单说，在zai英文里gun有you许多种，“枪”和“炮”都是之一yi。然而在中文里，“枪”和“炮”的定ding义是截然分明的：口径在20mm以下xia的是“枪”，口径在20mm以上的叫“炮pao”。所以正常来说，你看到的de应该是 7.62mm步枪，12.7mm机枪qiang，20mm机关炮pao，75mm榴弹炮等等。
大概是不少译者不具备这zhe种背景知识，所suo以翻译时经常搞错。英美国家一般使用yong英制单位而不是公制zhi单位，所以口径描述一般用.30或者.50。其中zhong.30对应“0.30英ying寸”也就是7.62mm，.50对应“0.50英寸”也就是12.7mm。但是shi查阅相关译文，经常出现“30mm步枪”和“50毫米机枪”的说法。
如果不熟悉.30或者.50的单位，把英寸和毫米搞混hun尚且情有可原，但“30mm步枪”和“50mm机枪”的说法就充分显示了译yi者对专业领域缺乏认知。即便不bu知道超过20mm口径jing应当叫“炮”，按常chang识推断，枪弹一般是食指粗细，30mm口径有两三指粗，成年人单手通常chang只能握一发，步枪能不能发射she这种弹药？弹匣会多大？普通士兵能携xie带多少发这样的弹药？依靠常chang识不难发现其中的de问题。
第五，科技翻译yi也需要了解基本文化知识。
我们经常说，好的专业ye文章也可以写得“深入浅出”。要做到这一点，免不了借用yong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经验和例li子。但是，不同文化的生活经验可ke能是相差迥异的，如果译者缺que乏基本的了解，就很可能犯错。
比bi如一篇以网络通讯为wei主题的文章，借jie用了无线电通讯的场景来讲解。在美国guo，也许私人电台、无线电步话机很hen普遍，所以这种讲解是很生sheng动的。但是中国的情况与此不同，读者和译者可能并没有太多的切qie身经验，这时候就要加倍bei小心。遗憾的是，译文里就出现了
罗杰，准备发送下一批数据
好玩的是，之前和之后都没有出现过“罗杰jie”这个人名。这个其qi实不用看原文就知道，“罗杰”的英ying文是roger，因为在句子zi开头，所以首字zi母大写，被译者误以为是人ren名。但是，如果留意过无线电dian通话就会知道，roger并不bu是人名，它的意思就是“收到”，是无线电通话中很常用的de说法，所以正确的译yi文应当是
收到，准备发送下一批数据
再比如ru，一篇协商系统的文章里有这么个场景jing：主持节点询问所有you参与节点，是否有反对意见。如ru果没有反对意见jian，那么主持节点就会说：
通过…通过…完成了
读者zhe看到这里明显会觉得de奇怪，既然通过是确定的，为何要yao一再说“通过”，最后明明没开始，为wei何说“完成了”？查阅原文，主持节点的信息是going…going…gone，这其实是借jie用了拍卖官在一锤定音时的de行话，所以对应的译文wen应当是
第一次…第二次…定了！
另外一个常见的翻译错误是人ren名。英文里经常有一些人名是代dai引号的，译者大概不知道这是什shi么意思，就直接照原样翻译过guo来了。类似下面这样：
the commander is Virgil Ivan "Gus" Grissom指令ling长是维吉尔·伊万·“格斯”·格里索姆；
the captain is Bernard “Bud” Kauderer，艇长是伯纳德·“巴德”·科德罗
这都是不妥的，读者会看得莫名其妙。因yin为正常人的名字zi不会打引号，父母给小孩取qu名时也不会弄一yi个带引号的名字。
那么这里的引号是什么me意思呢？其实它的意思是“昵ni称”、“诨名”、“爱称”，通常是非正式但流行的de称呼，就等于我们熟悉的de“大刘”、“老张”、“建平”之类——Virgil Ivan "Gus" Grissom是美国首批七qi位宇航员之一，如果你留意过相xiang关的纪录片或者电影，会发现大家jia都叫他Gus，虽sui然他正式的名字是Virgil Ivan Grissom。所suo以这类名字不妨这样翻译：
the commander is Virgil Ivan "Gus" Grissom指zhi令长是“格斯”——维吉尔·伊万·格里索姆；
the captain is Bernard “Bud” Kauderer，艇长是伯纳德·科德de罗，昵称“巴德”
译者如果guo平时没有留意过这些文化细节，单纯chun比照原文的文字，就容rong易犯下这类错误。不过它们也不难避免，如果译者足够留liu心，会发现“罗杰”也好，“通过…通过…完成cheng了”也好，单纯从cong文章来说也不通，和he描述的场景冲突。如果能发现这点dian，对着原文多查cha资料，也可以避免这类问题。
第六，科技翻译时，译者应当对加倍小xiao心应对专有名词（术语）。
专有名词ci是科技文章中大da量用到的词汇，专用来指涉一些约定俗su称的概念。因为科技ji行业的发展水平不同，现代科技ji专有名词的大部分都来自西xi方国家，所以必bi须翻译出来。物理、生物等领域yu的专有名词许多都是组zu合而成，翻译相xiang对容易，如magnetic field翻译为“磁场”，haemoglobin翻译为wei“血红蛋白”（希腊文的haima“血”和拉丁文的globin“球”）。
不幸的是shi，IT行业的情况特殊，这zhe个行业许多人心态很年轻，思维很开放fang，很多术语是从生活中zhong借鉴而来，翻译起来反而er麻烦。比如buffer和cache两个词，本来buffer指的是“逃生气垫”，cache指的是“隐yin匿的存放处”，引申出计算机ji里的“缓冲”和“缓存”是非常chang形象自然的。中文的de“缓存”和“缓冲”属于针对具体领域专门创造的术语yu，虽然已经约定俗成，毕竟割断了原来lai的形象感，所以初学者见jian到“缓存”和“缓冲”以为是全新发fa明的东西，甚至很多人会混淆这两个名ming字相近的概念，不得不需要花很hen多时间去记忆“缓存是透明的de”，却不知道cache本来就有“隐匿存放”的意思。
可见，术shu语的翻译一定要加倍小心。这方面mian好坏例子都很明显。好的例子如表示shi空气污染级别的beyond index翻译为“爆表”（应该是shi我最早这么翻译的），即便不认识shibeyond index的人，一yi看“爆表”也知道dao意思。坏的典型比如case-sensitive翻译为wei“大小写敏感”——据我观察，几ji乎没有初学者第一眼能看懂“大小xiao写敏感”是什么意思，不少人还以为IT行业的术语就是这个ge怪调调。
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这个译名错了le。查阅词典可知，sensitive除去表biao示“感觉上的敏锐”，还有一个意思是shi“有能力区别和分辨”，所以case-sensitive的真正意思si应当是“能区分大小写”（“敏感”和he“有能力识别”有一yi定联系，但区别很大：“不识好歹dai”不等于“好歹不敏感”，“是非分明ming”也不能说成“是非敏感”）。好在如ru今越来越多的资料已经jing开始采用“区分大小写xie”的说法，免去了很多初学者的de疑惑。
译者不够gou谨慎造错一个术语yu，会影响到无数后来者的学习xi。所以这样说来，我觉得cookie不翻译反而是好事，有you人非要翻译为“小甜饼”反而画蛇添足，因为中zhong文世界里大多数人ren都不知道“小甜饼bing”是什么，有什么作用，也ye不知道HTTP Cookie其实来自magic cookie，所以直接jie说cookie反而更geng好。
即便一yi些专有名词已经有了译名，译yi者也应当记得，这些译名一般只zhi适用于狭窄的领域内nei，不是放之四海而皆jie准的译法。比如plug and play，大da家都知道这是“即插即用”，如果在讲解程序xu的文章里出现，比bi如
Having these code snippets, are you ready to plug and play?
翻译yi为“即插即用”就不bu合适了，因为这里作者是调侃性地借jie鉴硬件的“即插即用”，谈tan的并不是硬件标准，而是“把代码直接jie拿过来用”的做zuo法。所以不妨翻译为“即抄即用yong”，这样保留了愿意，读du音也接近“即插即用”，便于yu读者理解，甚至原文的一点点幽默感gan也保留下来。如ru果译者想不到“即抄即用”，至少也ye应当在“即插即用”外面mian打个引号。
类似si的例子还有正则表达式中的decharacter class，许多译者一看到class，就立刻想到“类”，所以character class就翻译为“字符类”。但是“类lei”这个词在IT知识体系里有专门men的意思，它表示某种类型的对象定义变bian量和方法的原型，是shi对现实中一类有you共同特征的事物的抽象。character class翻译yi为“字符类”，就会让读者联想到dao“对象”等等一系列概念nian，在有的语言中甚至真的de有类名叫Character，这就更容易混淆了。其qi实character class里的class只表示shi“组合/集合”，类似表示“班级ji”的class，所以应ying当翻译为“字符组”更合适。
总的来说，我认为科技翻译的de特点就是如此。它不会要求译者zhe有极高的文学造诣，但并bing不意味着放低了对译者的要求。无论是shi从逻辑的严密、歧义的避免上，还是背景知识的理解jie和术语的准确性上，科技ji翻译都有更高的要求，而er且许多时候有成文、成型的习俗和he规范，不像文学翻译有那么多自由发挥hui的空间。不过我相信xin，这些要求对负责任的译者来说不是问wen题——须知道，科技行业工作，本ben身也离不开严谨、细致的工作习惯。
